记忆中的春节拜年

年前年后，常常会想起往年春节拜年时的趣事。

上世纪五十年起，我家一直居住在静安区的一条窄弄里，一住就是三十多年，我在那里经历了少年、青年和壮年时代，直至拆迁。

那条窄弄里呈东西向，全长仅几十米，弄堂里有十多个门牌号，住户也仅十多家，家家户户都相互认识，都能叫出张王李赵，姓甚名谁，并知晓从事什么营生，生活顺达与否等。

弄堂里人来人往，热热闹闹，过年时，更是喜庆闹忙。小年夜前后的粉墙、掸尘，家家户户在煤球炉上煎肉圆，香味四溢，用石磨磨糯米粉，以备自制汤圆。除夕时的贴对联是必不可少的程式。重头戏则是大年初一的拜年。除夕夜，大多数人家一边守岁，一边就早早地在八仙桌上准备好了花生、瓜子、糖果及好烟等，并在桌子放着几只茶杯，茶杯里放上白糖和煮熟的红枣，静侯年初一的拜年客。

年初一凌晨，迎新的鞭炮声会持续很久，八点过后，就拉开了拜年的序幕。因为弄堂家家户户都熟悉，通常是挨家挨户地问侯长辈一声，说些恭喜发财、年年大顺之类的吉祥话，再与同辈们交流一下近况，祝贺他们年年高升，恭喜恭喜之类的。也有问候对方气色不错，发福了，这就如同今天恭喜对方又苗条了不少，减肥成功等。伴随着问候、交流，对方会给你递上烟，点上火，这是礼节，还会给你送上糖、瓜子、花生等，通常成年人只抽烟，如果手头上已点着烟，就接过烟，或夹在耳朵上，或装进自带的烟盒里，如果拜年者不吸烟，则另当别论。有孩童相伴的，人家会紧紧地拽住小孩，朝小孩口袋里装糖果等。

弄堂虽小，也是个小社会，人与人，户与户，也有亲疏之别，遇到亲密的，拜年时在那户人家停留的时间就会长些，并在那家小坐片刻，接过茶杯，象征性地抿上一小口糖茶，聊聊近况等，然后就朝下一家走去。在弄堂里也会碰到忙着去各家拜年者，大家会互相道声好，拱拱手作个揖，恭喜二句。弄堂里的邻居们相互拜年完毕后，有些人家就开始拎着蛋糕和糖果去各自的亲戚家拜年了。

光阴荏苒，岁月更替，如今大家的生活条件好了，但年味却淡了，据说，在边远地区，还依然保留着热热闹闹的拜年仪式，而这在城里，早已成了留在记忆深处的甜蜜和温馨的过往了。